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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聖城麥加的重要介紹

”麥加望族的祖先可追溯到沙里夫,再早更可上溯先知穆罕默德,他們以身為漢志人(沙烏地阿拉伯西部,北至約旦邊境,南至亞西爾地區的沿海地帶。哈希姆家族在 1916 年至 1924 年曾建立漢志王國。目前漢志地區的主要城市有麥加、麥地那、吉達、延布、塔伊夫)自豪。他們自認為、也確實和北方省分內志人相當不同;內志是沙烏地統治者的故鄉。瓦哈比分子帶來的巨大經濟、社會和宗教變化,已經改變了他們的地位和認同。“

 

取自原文:https://crossing.cw.com.tw/blogTopic.action?id=808&nid=9124

 

伊斯蘭最神聖的都市,如今變得醜陋、吵鬧、骯髒、發臭,而且擠滿令人搖頭嘆息的誇張現代建築。麥加有新的真主:金錢。

聖城似乎被新發現的石油財富吞噬。麥加確實脫胎換骨,幾乎一夕之間,它變得現代化,只有聖寺內卡巴的美景,以及麥加邊緣村莊提供的慰藉和社區精神,能讓我們一窺麥加幾年前的模樣。

阿布都.阿齊茲.伊本.紹德(Abdullah bin Abdulaziz Al Saud)國王於 1953 年駕崩前,已將大量現代化的事物引進麥加。不過,新的統治者和以前的君主不同,他和麥加並無血統或親屬關係,而血統和親屬關係,後來成為紹德家族控制麥加的主要工具。

阿布都.阿齊茲國王帶來的變化,和回歸傳統或接納現代的關係較小,和遵循瓦哈比主義(興起於18 世紀中期,伊斯蘭原教旨主義的遜尼派,得名自首倡者穆罕默德·伊本·阿布多·瓦哈比)世界觀的關係較大。

聖城後來的命運取決於下面兩者複雜又經常矛盾的關係:紹德家族、他們與日俱增的石油財富,以及給予統治家族掌權正當性的瓦哈比主義神職人員。

歷經三任國王:瓦哈比主義與擴建聖寺

起初,雖然阿布都.阿齊茲提出保證、其他穆斯林國家也抗議,但麥加所有陵墓仍然被拆掉,包括先知家人的陵墓。瓦哈比分子特別憎恨的蘇非道團聖陵被夷為平地。學校教學內容徹底改變:只有瓦哈比主義的著作和一些傳統文學可以當作教材。

沙烏地阿拉伯於 1938 年 3 月發現石油,啟動沙烏地重大開發計畫,麥加因為新取得的財富獲益。  同一時期,麥加積極追求宗教純淨,教派多元化幾乎完全消失。諷刺的是,麥加作為伊斯蘭大都會的角色卻提升了中東其他地區的人湧入定居,尤其是埃及人、葉門的哈德拉米人(Hadramis)和中亞人,定居的馬來人和印尼人也增加。不過,沙烏地人自認比其他所有人優秀,瞧不起非瓦哈比分子的麥加居民,認為他們是較低階的穆斯林。

阿布都.阿齊茲由兒子王儲紹德繼承,紹德 1953 年到 1964 年在位。紹德缺乏父親的政治和行政能力,他虛擲王國的財富,引發王室家族內部不滿和紛爭。為了鞏固地位,他揮霍重金收買特定部族的效忠,並建立龐大的禁衛軍,這些衛兵穿傳統阿拉伯服裝而不是軍服,被稱為「白衫軍」。

沙烏地其他地區的人湧至,導致聖城人口增加。麥加如今有十五萬人定居,朝聖期間,麥加要照顧二十萬訪客。過去,大部分朝聖者走海路,在吉達下船後,轉乘巴士和汽車前往麥加;然而,航空業的進展,使得朝聖人數暴增。

1953 年,哈佛大學商學院學生阿布都.賈法.謝克(Abdul 的 Ghafur Sheikh)是第一批以這種方法到麥加的人,他的經歷以《國家地理雜誌》(National Geographic Magazine)封面故事發表,標題是「美國到麥加的空中朝聖之旅」。沒多久,包機載來的朝聖者與日俱增,現有的聖寺顯然必須擴建,以容納快速成長的朝聖人潮。

擴建聖寺的決定原本出自阿布都.阿齊茲國王。他在逝世前指派四子費瑟督導 1956 年開始的工程。擴建分四階段進行:

第一階段以薩法山和瑪爾瓦山一帶為重點。拆除附近房屋,朝聖者在兩山之間奔跑的區域鋪平,加設圍籬隔開移動方向相反的朝聖者,並興建第二層路面,讓朝聖者可在不同樓層進行奔跑儀式。聖寺開設新的門和入口:東面朝向主要馬路的一樓加開八扇門,二樓側面加開兩個入口,靠近薩法山和瑪爾瓦山各一個。聖寺內部鋪上白色大理石。

圖/Shutterstock

 

1961 到 1969 年的第二階段,增設一扇更大的新門。寬廣的大門將原有三扇較小的門包圍進去,並按照統治者的名字命名為紹德國王門。聖寺新的紹德國王門落成,費瑟隨即在 1964 年推翻時任的紹德國王、費瑟的兄長。費瑟具有魅力、管理能力強,繼續擴建聖寺。

第三階段,拆除聖寺西側的房子,以興建新的西側拱廊。第四階段、也是最後一個階段,增建兩座宣禮塔,並將聖寺所有的門整修為類似風格,讓整座建築在視覺上較協調。聖寺園區擴大六倍,有七座宣禮塔,以及兩座設有女兒牆的陽台。朝聖者可利用四線道公路從吉達快速前往麥加,並經由新道路和陸橋繼續前往穆納和阿拉法特。朝聖者擲石拒魔的地點賈馬拉(Jamarat)興建兩層樓的建築,以便更多朝聖者進行這項儀式。

建立「穆斯林聯合國」未果,夢想隨遺體被埋葬

非裔美國民運人士夏巴茲(Malik al-Shabazz)於 1964 年 4 月進行朝聖時,搭乘汽車,只花了幾小時就從吉達到達聖寺。

「路燈明亮的現代化高速公路讓車程順心」,他進入麥加後,感覺當地「古色古香。我們的車在蜿蜒街道上緩速行駛,道路兩側商店林立,還有巴士、汽車、卡車,舉目盡是來自世界各地的成千上萬朝聖者」。他看到聖寺擴建工程,非常興奮。他寫道,「工程完成時,建築之美將超越印度泰姬瑪哈陵」。

麥加或許看起來「古老」,卻已經改頭換面。這個城市已經漫無章法地往各個方向擴展,山谷自然屏障範圍內的空地都出現了新建築。麥加西、東、南緣蓋起新的住宅區,主要容納朝聖者的導遊,並提供廉價住宿給朝聖者。

少數高樓太顯眼,很多麥加人認為會侵犯聖寺和卡巴的神聖,因此麥加實施規定,限制市區內建築物的高度。新建房屋必須採用符合麥加傳統的在地建築風格和形式。新建築的牆壁要刷白,設置格子窗櫺和窗戶,以便維護隱私,並在濕熱的麥加保持涼爽。聖寺周邊只限行人通行。

官方甚至規畫整修其他的歷史建築和文化資產(主要是古老清真寺),保存都市環境和開放空間,管制市區開發,以確保延續、遵守傳統特色。麥加從未看起來更好:一個兼顧「古老」和「現代」的國際大都會。

不過,費瑟有更大的野心。他把聖城視為穆斯林團結象徵,認為沙烏地阿拉伯是穆斯林世界的中樞。為了改革國際穆斯林社群(ummah),沙烏地阿拉伯必須改變並且現代化。他接管王國後,立刻宣布十點改革計畫:王國將有新憲法、有世俗和宗教法官兼備的獨立司法制度,權力將下放地方政府,並進行一系列社會改革,包括社會安全、失業補助、男女皆可享受免費教育。費瑟的第一項改革是,在 1962 年廢止奴隸制度。

同一年,費瑟邀請穆斯林領袖在麥加舉行大型國際會議。一些國家的代表聚集,聽他主張穆斯林應加強合作與團結。更明確地說,他希望建立類似聯合國的穆斯林組織。他開始周遊穆斯林國家首都,爭取各國支持伊斯蘭高峰會,讓「伊斯蘭世界大國齊聚一堂討論穆斯林事務,如果順利,做成有利大家的決定」。

今年四月,現任 OIC 秘書長在吉達舉行了第61屆常設理事會。圖/Organisation of Islamic Cooperation (OIC) 臉書專頁

 

費瑟希望 1965 年在麥加召開伊斯蘭高峰會,但實際上高峰會在 1967 年的以阿戰爭後才舉行──1969 年 9 月在摩洛哥拉巴特(Rabat)登場。伊斯蘭合作組織(OIC)常設祕書處 1970 年在吉達成立,這個組織後來改名為伊斯蘭會議組織,最後又改回原名。

費瑟雖然努力,仍無法讓第二屆伊斯蘭高峰會在麥加舉行;第二屆高峰會 1974 年 2 月在巴基斯坦拉合爾(Lahore)舉行。其實,熱心、有魅力的費瑟雖然成為當年穆斯林世界最受歡迎的領袖,但他生前未能看到夢想實現。

1975 年 3 月,費瑟遭到一名姪子暗殺,事件顯然是獨立的報復行為。費瑟當時公開接見訪客和陳情民眾,行凶者是費瑟.賓.馬薩伊德(Faisal bin Masaid)王子,費瑟同父異母兄弟的兒子。他冷靜地走向費瑟,費瑟傾身親吻他的額頭時,他開了兩槍。費瑟的改革連同遺體被繼任者、弟弟哈立德(Khalid)國王埋葬。

漢志 vs. 內志:傳統與現代的拉扯

哈立德玩獵鷹的興趣大於治國,他 1975 年至 1982 年在位期間,王國實際上由王儲法赫德(Fahd)親王管理;法赫德是個極端現代化主義者,特別不喜歡看起來老舊、傳統、古代的東西。對於新國王而言,保守和異教一樣不能接受。他希望麥加看起來極現代化,有如典型美國城市,像是德州的休士頓。

這是恰當的選擇:一個石油國家的中樞,設計成類似另一個石油國度的重鎮。我們很難不注意到當時情況和《朱門恩怨》(Dallas)雷同處,麥加以相同模式快速轉變──醜陋的高樓、垂直交會的路口、高聳的路燈一夕之間出現。

市區內僅存少數有歷史價值的建築被夷平、規畫限制放鬆,房地產投機客進入,導致無法避免的市容雜亂現象和嚴重社會問題。伊斯蘭最神聖的都市,如今變得醜陋、吵鬧、骯髒、發臭,而且擠滿令人搖頭嘆息的誇張現代建築。市內幾乎沒有綠地─綠樹不見蹤影反而引人注意,少數造景區域的設計缺乏創意。整個城市被汽車接管,幾乎未顧及行人需求。

毫不意外,世居麥加的望族有識之士為他們的城市憂心:年輕人對周遭發生的事冷漠看待、老一輩感嘆他們的舊社區和他們維繫的連結──傳統社區活動、經濟模式和建築──都消失了。

麥加望族的祖先可追溯到沙里夫,再早更可上溯先知穆罕默德,他們以身為漢志人(沙烏地阿拉伯西部,北至約旦邊境,南至亞西爾地區的沿海地帶。哈希姆家族在 1916 年至 1924 年曾建立漢志王國。目前漢志地區的主要城市有麥加、麥地那、吉達、延布、塔伊夫)自豪。他們自認為、也確實和北方省分內志人相當不同;內志是沙烏地統治者的故鄉。瓦哈比分子帶來的巨大經濟、社會和宗教變化,已經改變了他們的地位和認同。

圖/Shutterstock、文字/換日線阿拉伯

 

漢志人喜歡音樂和聖紀節(malud,先知誕辰慶祝活動),傾向於蘇非主義,運用宗教神祕主義的都市傳統。內志宗教純淨派對這些事物非常反感,漢志人被迫在自己房屋內偷偷進行傳統儀式。他們尊崇的傳統作法如今變得多餘,他們的宗教權威甚至被國家掠奪,他們覺得遭到邊緣化和壓迫,並且鄙視接管麥加、因為掌握石油財富而崛起、缺乏素養的內志家族。

漢志人認為,麥加不僅是伊斯蘭的中心,也是他們認同的來源。麥加的文化遺產和複雜傳統建築和他們的血脈密切相連,是漢志人生存所不可或缺的。在 1960 和 70 年代,比較開明的費瑟國王統治期間,他們推動小規模的傳統建築復興運動,興建許多壯觀的傳統漢志房屋和建築,而這些建物結合哈希姆朝風格和傳統歐斯曼、埃及、摩爾人的設計──如今,這些建築面臨威脅。

致力於保留傳統的漢志建築師

麥加到處流傳耳語:必須拯救聖寺,以免遭到漫無節制地開發、著迷於科技和現代化的可鄙內志人的毒手。

可是,很少人有勇氣或能力做任何事。唯一例外是出身知名漢志商人家庭的麥加建築師薩米.恩格威(Sami Angawi)。他曾留學英國和美國,熱心投入保護聖城的傳統建築和文化資產。

恩格威散發魅力,很多麥加人把他當成有實無名的漢志領袖。我 1974 年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,他讓我想起胡笙的兒子費瑟;奧瑪.雪瑞夫(Omar Sharif)在大衛.連(David Lean)導演的電影《阿拉伯的勞倫斯》飾演費瑟,這個角色省思改變帶來的挑戰,最後成為片中蘊含的道德良知。

恩格威認為,不分青紅皂白運用科技,正造成麥加徹底轉變。官方投入天文數字的巨資,將麥加改造得像休士頓──政府許多部長曾經前往深造的地方。雖然有「聖城麥加主計畫」,但它從未被當成開發商指南,而且西方顧問推出破壞環境的更壯觀計畫。這些計畫一旦落實,將夷平山丘,興建高樓大廈,撕裂聖城的原本質地。

恩格威表示,麥加面臨的挑戰是調和傳統與現代,進而「將變化融入永恆」。他的結論是,這項任務唯有透過跨學科研究才能完成。

建築師薩米.恩格威(左)和將軍 Matthias Mitman 在建築師位於即達的家中會面。圖/U.S. Consulate General Jeddah 臉書專頁

 

備註:本文摘自佶亞伍丁‧薩爾達爾( Ziauddin Sardar)著《麥加,伊斯蘭千年聖城:文明的崛起與變調,穆斯林最深沉的傾訴》(Mecca: The Sacred City)。由聯經出版社授權換日線原文轉載並增訂小標。惟圖、文經編輯,均與原作有部分出入,欲閱讀作者完整作品,歡迎參考原書。

圖/聯經出版社 提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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